张家洼遗址2022年发掘区西区全景。(资料片)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太行山工作队供图
墓葬M4棺板上随葬的铜当卢。(资料片)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太行山工作队供图
(相关资料图)
8月11日,记者在涞水县文物局的一个文物库房看到,置物架上摆满了张家洼遗址出土的陶器,此外,出土的铜钖、铜当卢等青铜器外形也十分精美,它们透过斑驳的痕迹散发出的历史光泽,引人注目,令人称奇。位于涞水县明义镇张家洼村周围的张家洼遗址,经过考古人不断发掘,出土了大量具有地域特色的历史遗物,该遗址考古发掘填补了环燕山地区新石器时代至西周时期文化空白,为研究自新石器时代末期以来当地的考古学文化演变和发展、生业经济等提供了实物支撑,对于周代的国族分封、人群迁徙与土著人群的聚落差异也提供了新的佐证。
确认遗址面积40万平方米以上
“发掘结束后,我们对遗址进行了回填,现在工作转入了室内整理阶段。”负责张家洼遗址考古工作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太行山工作队领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常怀颖,向记者详细介绍了该遗址的发掘经过、丰富的考古成果以及深远的历史意义。
晚清时期,相传在张家洼遗址出土了“北伯鼎”,王国维据此撰写《北伯鼎跋》。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学术界一直难以确定该遗址的具体位置。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时,发现并确定了该遗址位于张家洼村东部、北部,总面积约1.5万平方米。1985年,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今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吉林大学考古专业和原保定地区文物管理所联合组成的拒马河考古队对遗址进行过调查。1987年,由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今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原保定地区文物管理所及有关各县文物管理所联合组成的“保北考古队”复查遗址,并在北封村南和张家洼村东南进行了试掘。
2018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资助下,“太行山东麓地区戎狄的华夏化研究”项目立项,以补充京津冀地区先秦编年体系的缺环、识别文化谱系和多学科综合分析为学术目的,经与河北省文物局、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协商,开始在涞水县展开系统考古发掘工作。
“在大范围调查的基础上,我们从2021年起对张家洼遗址进行了发掘,清理包括雪山二期、大坨头、二里岗上层、围坊三期、张家园上层、战国中晚期燕文化在内的各种考古学文化遗迹100余个,取得了重要收获。”常怀颖介绍。
通过系统调查和钻探,基本确认张家洼遗址东北部边缘在张家洼村北的北封村东垒子河(秋兰河)东岸约150米处,东界在董家庄村至西南租村西一线的台地下,西界大体在垒子河以西400米左右,南界大体在司徒村北,遗址总面积在40万平方米以上,但目前尚未能确认遗址的核心区。
补充雪山二期文化研究缺失环节
“今年初,张家洼遗址考古入选2022年度河北六大考古新发现,这是对我们考古工作的高度认可。”日前,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工作人员王含元正在撰写张家洼遗址发掘简报。她介绍,2022年的发掘集中在垒子河东岸台地,发现了大量雪山二期文化遗存,丰富了对雪山二期文化的认识。
雪山二期文化是新石器时代考古学文化,得名于北京市昌平区雪山遗址第二期遗存。张家洼遗址中,雪山二期文化的遗迹有灰坑、灰沟和残陶窑,出土陶器以夹砂红褐陶为主,有一定数量的磨光黑皮陶。器型主要有各类罐、鼎、鬲、甗、瓮、盆、圈足盘、器盖、杯等,以各类罐、瓮数量最多,形态也较多样,其中折腹罐、垂腹罐、四足瓦足盘是新见器型。
该遗址发现的雪山二期遗存中还有较高比例的细石器,包括制作精细的石镞、T字形雕刻器等,多用于狩猎或剥(刮)取动物皮毛。动物遗存的初步鉴定结果显示,张家洼遗址自龙山晚期起猪、牛等动物十分常见,野生动物亦有一定比例,说明当地在饲养家畜的同时存在狩猎行为。
“以往京津冀地区雪山二期文化遗址发掘不多,也缺乏有序的多学科研究。张家洼遗址的发掘,极大地补充了雪山二期文化材料的不足。据此可以更好地认识新石器时代末期该地区的考古学文化面貌与生业经济形态。”常怀颖说。
出土罕见的西周早期遗存
“张家洼遗址中,西周时期遗存以张家园上层文化为主,殷遗民遗存次之,典型周文化遗存十分罕见。”最近一段时间,常怀颖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博士研究生张玥凌正忙着对张家洼遗址出土的各类遗物进行整理,以便完整、准确地呈现该遗址的考古成果。近年来,考古工作者在张家洼遗址开展系统考古发掘工作,取得了诸多重要成果,对重新理解该地区商周之际的考古学文化有较重要的意义。
以墓葬为例,垒子河西岸中部台地上发现的墓葬排列有序,皆为竖穴土坑墓,使用木质葬具。这批墓葬虽普遍遭受严重盗扰,但考古工作者仍发现了零星铜器、漆器、玉器等珍贵遗物,包括铜戈、铜钖、漆盾、玉鱼、玉鸟等。垒子河东岸台地上发掘的墓葬亦为竖穴土坑墓,大部分棺椁俱全,墓主葬式多样,既有仰身直肢葬,也存在俯身葬和二次葬。根据地层关系和出土遗物判断,这两处台地上的墓葬年代集中在西周早期。
值得一提的是,垒子河东岸台地上发掘的墓葬M4,出土青铜兵器、车马器等各类遗物170余件。其中,铜当卢纹饰精美,形制特殊,为国内既往所罕见。从马镳、马衔等遗物的形制特征可以判断,墓葬年代应在西周早期,墓主人身份当为西周时期的贵族。
“在直线距离1.5公里的两个台地上的同时期人群,墓葬的葬俗有着巨大差别,表明墓主人的族属可能不同。这为周代的国族分封、人群迁徙与土著人群的聚落差异也提供了新的佐证。”常怀颖说。
考古不是简单的发掘,而是展示和构建中华民族历史、中华文明瑰宝的重要工作。诸多考古发现都在告诉我们,人类演进中的一小步,往往意味着整个文明进程的一大步。“张家洼遗址在西周早期为张家园上层文化所取代,西周初年四套车马器随葬的大墓出现,表明周人有意把势力扩展至燕南地区,将商王朝形成的北部疆域极大地向北扩展,形成新的版图,进一步深化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空间格局。”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张文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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